第八章

夜色沉沉。

陶姜靠着榻难以入睡，脑海里满满都是楚素素和玄央亲密的模样。

“不可能的......”

陶姜哑声告诫着自己，玄央心中只有佛，怎么会和楚素素......

可那一幕还是如针定在心里，怎么也消退不掉。

天色不知何时亮的。

陶姜看着，撑着僵硬的肢体去看陶钰。

可不想，殿内却空无一人。

她只当他是去经阁礼佛，也没在意。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渐西落，陶钰却还未归。

陶姜心里升起些不安：“你们可知道十二皇子去了哪儿？”

她问守在冷宫门口的侍卫，却无人回答。

往出走，却被拦下。

陶姜看着横在身前的两柄剑，最终退了回去。

而后趁侍卫不注意，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可不想刚出来，就听路过的小太监说：“十二皇子冒犯了楚郡主，也不知陶皇会如何处置他！”

“有陶姜那样的姐姐，能教出什么样的弟弟！”另一个小太监讥声说着。

而陶姜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不由得提紧。

陶钰怎么可能会冒犯到楚素素？

她想着，脚步却是往御殿而去。

可陶姜刚进殿，就听见陶帝震怒的声音：“陶钰不知礼法尊卑，冒犯郡主，梃杖五十，以儆效尤！”

闻言，陶姜脑袋一空，忙将陶钰护在身后：“还请父皇开恩！”

五十廷杖连成年人都受不住，更何况陶钰一个小孩子！

陶皇却直接下令：“来人，行刑！”

陶钰被上来的宫人拉走，陶姜抓着他手不放，却还是硬生生被扒开。

“阿钰！”

陶姜喊着，眼中满是急切：“父皇，阿钰是我弟弟，就算是他的错，我来替他好不好？”

陶皇充耳不闻。

只有楚素素看着她，眼里满是得意。

一瞬间，陶姜什么都明白了，可她现在只想护住陶钰。

殿外，那板子落在人身上的闷响，像是砸在心里一般。

陶姜有些无措，慌乱中，却看到静立在一旁的玄央。

她不知他为何在此，但此时，她顾不上那些。

“和尚，你知道阿钰不可能做出那些事的。你帮我求情，救救阿钰！”

玄央看着她，不知为何，却是沉默。

“和尚，玄央，我求求你！”陶姜求着，喉间涌上股腥甜，被她生生咽下。

可玄央仍旧不理。

这一刻，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掉了般。

陶姜深深的看着殿内的三人，最后转头往外跑去，想要去护住陶钰。

可已经晚了，陶钰还是死了！

一抹红慢慢浸透了雪，从陶钰身下往外蔓延着。

“阿钰......”

陶姜轻声唤着，可地上的人却再不能开口唤她一声‘姐姐’。

她伸出手去摸，只碰到了满手的湿漉。

“阿钰，你别骗姐姐，快起来，姐姐带你回去了......”

陶姜哑声说着，眼前的视线却不知不觉开始模糊。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陶姜抬头，就看到玄央站在身侧。

“和尚，你帮我叫叫阿钰好不好，他定是生我的气了才不理我......”她说着，不住咳嗽。

玄央眼里闪过抹异样，却只是说：“九公主节哀。”

陶姜缓缓抬头看向他，声音嘶哑：“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

明明只要他说一句，陶皇也许就会改变主意的，阿钰也许可以活下来。

而玄央只是沉默。

陶姜看着这样的他，慢慢垂下了眸，而后吃力的抱起陶钰，一步一步往冷宫回。

她想，许是自己错了。

若从一开始，她从未剖白自己的真心，玄央不知晓，那之后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这一刹，陶姜终于恍悟：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