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刚继位，与李晚说这些琐事时，左仆射等人经常来拜见，说些国家大事，李晚便退到耳房。

御膳房那边来通报了好几次。

李尚带着她去用餐，“葭葭，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找你嫂嫂，找朕也行。”

李晚稍迟疑，“皇兄，还是叫我晚儿吧。”

葭葭，对她而言太亲昵了。

天气凉爽，慕然命人在御花园处搭了处桌案，观景品佳肴，慕然时不时便打量她两眼，心里在想她当时听到了多少，总要先给俩个甜枣，再叫人心甘情愿和亲。

用过午膳，慕然就拉着李晚去拜先帝灵位，又去皇陵拜见各位活着的太妃们，各处都说了些话。

一下午，便也过去了。

晚膳时分，李晚对着慕然那张真情实意的脸，实在没有胃口，便借口憋闷太久，想出宫看看。

华灯初上，她沿着热闹的夜市走走停停，感受着久违的烟火气。

有沿街叫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经过，李晚肚子有些饿，买了一串，付钱时一抬眼，看见裴瑾在买菜。

他似乎在讲价，讲了半天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拿。这个新科状元，的确很穷啊。

也是，为母守孝六个月，明日才开始点卯，一点收入来源也无。

许是李晚的目光停留太久，裴瑾感觉到了，转头，认出她，又转过去了。

李晚：“……”

真没礼貌。

前面就是醉仙楼，李晚记得这里，她年少时出宫来过这，醉仙楼的后院，通向最红火的万兴坊，万行坊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有卖艺妙人，有婀娜少女，有多才男妓，有表演的技师。

许多达官贵人甚至大长公主都会来这里，寻找一点乐子。

李晚提步，走到楼梯前，刚好与饿着肚子的裴瑾擦肩而过。

“公主，”一个模样俏丽的小生给李晚行礼，李晚认出这小生，三年前这人就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是大长公主身前红人，春生。

春生对李晚行礼后，又转头叫住裴瑾，“我家大人设宴于醉仙楼，有事请大人相商。”

裴瑾点头，由小生带着，跟在李晚身后。

李晚找了一个包间，很巧，裴瑾被那小生带到了隔壁。

李晚点了一桌子菜，又点了一堆烈酒，困顿三年，终得放松，总是要放纵一回的。

——

裴瑾进入包间，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香粉的味道。

有些刺鼻，细闻有点熟悉。

大长公主坐在太师椅上，面前一帘红纱，将人隔开。

裴瑾一愣，原来大长公主就是那小生口中的大人，他行礼，“臣拜见大长公主。”

“免了。”

李娴用染着豆蔻的指甲敲着小案，身姿慵懒，声音淡淡，“裴状元，今日对本宫，凶得很啊。”

裴瑾道不敢，实在是圣命难违，大长公主面色不屑，终于不再追究，她目光斜斜地盯着他薄薄的唇：

“本宫听说你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家族零落，你一个人在官场，不容易。”

“八品，还是太小了，你想做一辈子八品小官？”

李娴边说边观察裴瑾神色，“你若是愿意投在本宫身下，本宫保你一年之内，升五品，如何？”

这条件足够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