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婉娘也不问，水呛后她的嗓子像是落下了病根，一直都有些哑，婉娘叫她不用担心，药物调养着，慢慢就会好的，只是她要少说话避免伤着嗓子。

她在寒霜谷待了些时日，婉娘说若是她养好了，若想走便叫小童给她盘缠，这还是小童告诉她的。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寒霜谷又迎来了一年新春，今日除夕，谷内腊梅遍野，给谷中一片洁白的雪色也染上了几分喜庆。

“阿九姐，你瞧我这窗花剪的怎么样？”

穿着夹袄小衫的男童拿着手上的窗花笑着问一旁的少女。

少女一身素绒绣花袄，虽是冬日但忙活下来脸上染着丝丝红晕，眉间的一点红梅样的花钿在清冷的面容上多添了一分风采。

“和去年比起来倒是进步了许多。”

秦荼盈盈一笑摸了摸阿秋的脑袋将手上的灯笼挂上了一株腊梅的枝上。

阿秋听到秦荼说好之后叫嚷着说要拿去给婉娘也看看，秦荼挂完最后一个灯笼收好笼子转身回了屋子里。

原本想着阿秋去找婉娘怎么着也得要多待一些时间，谁知道她刚一转身关上房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

“阿九姐，阿九姐......”

少女听着男童语气里的着急下意识皱了皱眉，好端端的怎么又回来了？

“阿秋，怎么了？”

“阿九姐，我刚去找婉娘，谁知道婉娘院子里多了一位公子。”

过了三年，阿秋今年已是十岁的年纪，可性子还有模样却依旧和她当初刚来寒霜谷时一般无二没什么变化，而站在房门前手把着门边的少女却出落的比三年前要更加水灵了许多，脸上的稚气消散开来，原本清冷的骨相便显现了出来。

除了眉间那道被花钿遮住的疤。

秦荼闻言也是顿了顿，寒霜谷这些年除了婉娘的外侄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来过，今日除夕居然有贵客登门。

“是那位叶公子吗？”

叶弘远是婉娘的外侄，起初秦荼还不知，后来叶弘远来的次数多了，偶尔也会同秦荼说上两句话，至于他的身份还是阿秋跟她提起的。

这种时候，叶弘远应当是在京都城内，应当也不可能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寒霜谷吧。

“不是，不是叶公子。”

阿秋胖嘟嘟的小手使劲地在半空中晃着，他拉着秦荼的手说要带她去看，秦荼仍由阿秋带着她走。

寒霜谷中有两处院子，婉娘一人住在正院，秦荼和阿秋二人住在偏院，虽说男女有别，可阿秋比她要小上五岁，长得又格外显小，瞧上去就是个福气的嫩娃娃，心性单纯，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有阿秋在的院子很热闹。

少女眼睫低垂，嘴角的笑淡了些，看到阿秋在耳边吵嚷，她总是会恍惚间想到一人。

她的碧喜。

如今的碧喜应当已经是在柳家了，她当初留下了一封书信，叫碧喜代她去临县的柳府为外祖母的寿辰送上贺礼，而她要去鸣山寺为外祖母求一道祝寿符。

那是她为碧喜寻的后路，她溺水之后捞不到人或尸体，又有那道留给外祖母的信，柳家多少会对秦家有所怀疑，只要舅舅们肯耐心去查，她早已打点好了一切，不愁他们查不到秦铮背后的那些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