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一会儿，三法司的人就过来了，裴文敬也在里面，庆王对他们说：“你们查到了些什么，在这里说出来吧。”

大理寺少卿拱拱手说：“臣下几个奉命追查，倒卖军马一案，今天早晨突然接到一封举报信，说楼将军牵涉其中，并且是楼将军卖的这个军马，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明白不过了。

庆王听了，脸含微笑问楼太傅：“楼太傅，你是三朝重臣，若不是此事关系重大，绝不会叫你们父子过来的，能否给个解释？不然小王也只好秉公办理了。”

楼华琰进来的时候就隐隐感觉这大殿角落埋伏的有人，他有点担心，到时候会给他们父子定个无须有之罪，召他们来问，不过是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不过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走上前一步，拱拱手说：“既然少卿大人说收到了检举信，那可否让下官一看？”

大理寺少卿愣了一下，眼光瞟向庆王，庆王给他使了个眼色，他随即笑着说：“当然可以。”然后就递上一封信。

楼华琰接过信摊开，内容跟之前裴文敬给他的那一封差不多，他轻轻的用手抚摸了一下纸面，果然能感觉到轻微的凹凸感，这封信应该也是用自己以前写过的字拼贴起来的。

如果庆王想要对付楼太傅父子，而且已经埋伏好了刀斧手，恐怕任何理由都不顶用，不过事到如今楼华琰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楼华琰微微一笑，对庆王说：“王爷明鉴，末将是被冤枉的，这封信不是末将写的。”

庆王听了挑了挑眉：“哦，是吗？那张大人怎么说？”

大理寺少卿张林连忙一拱手说：“启禀王爷，这上面的字迹分明是骠骑将军的字，我们都已经对比过了。”说完，眼睛还瞟向刑部侍郎裴文敬和御史台中丞左剑，不知道是不是想让他们帮着说句话，不过那两位都把眼睛看向别处，假装没看到。

楼华琰拿起信指着上面飞扬飘逸的草字对几人说：“诸位不觉得奇怪吗？虽然是谋逆之事，但我与兵马大元帅依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作为部下，我怎么可能用这样草的字写一封这样随便的行文，跟上级去说公事呢？”

“既然你也说了谋逆之事，那怎算是公事呢？行事不正，自然心生畏惧，字迹潦草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如果这封信根本就不是未将写的呢？”

三法司的人和庆王都愣了一下，楼华琰微微一笑，走到桌子跟前，把信摊开了，放在装满水的笔洗里面，张林连忙伸手想要阻止，楼华琰笑着说：“既然诸位都已经看过信件，我就算把它弄坏了，也赖不掉的，张大人稍安勿躁。”

过了一会，水慢慢的把信纸渗透了，楼华琰伸出手指，用手指夹在之前摸过有点凹凸的地方，轻轻一抠，直接抠下来一个字，然后又一连抠了好几个字，裴文敬和左剑都惊呆了，惊奇地说道：“原来如此，这封信居然是由好多个字拼凑起来的，楼将军行伍出身，没想到竟如此机敏，一眼就看了出来，让我们这些专门断案之人，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庆王勉强的笑了笑说：“原来如此，那当真是冤枉了楼将军。”

大理寺少卿张林也尴尬地说：“对呀，投举报信的人居心歹毒，居然敢诬陷忠良，我这就回去彻查，一定得还娄将军一个公道。”

楼太傅笑着说：“老夫一家从来为朝廷设计鞠躬尽瘁，日月可鉴，相信王爷是肯定是知道的。”

庆王尴尬的笑着说：“小王当然知道楼太傅一家居功至伟，太傅放心，一定会还你们家一个公道的。”

从宫里回来，一进府里，楼华琰发现合府的人都出来了，就连平常不怎么露面的大夫人和任九门提督的大公子楼华昭也等候在大门内。

楼太傅两父子下了马，走进府里，一帮人全围了上来，关心的问着，楼太傅安抚众人说：“现在暂时没事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然后就叫楼华琰和楼华昭跟自己去书房。

来到了书房，楼太傅对两个儿子说：“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楼华昭说：“我听说兵马大元帅程忠的罪名肯定是板上钉钉了，估计要全家抄斩，但是这时候却来利用二弟攀扯咱们家，不知道是何居心。”

楼华琰淡淡的说：“现在皇上身体羸弱，太子又身在外地，庆王的狼子野心恐怕很多人都知道，父亲身为太傅，自然而然是被人视为太子一派的，可能想要顺便除掉咱们吧。”

楼太傅背着手在书房内踱步，非常的忧虑：“如果庆王上位，那咱们家作为旧太子一派，不管有没有错，被当做眼中钉除掉，唉，可叹我楼氏一族世代报效国家，却不慎卷入王位之争，现在该如何是好？”

楼华琰说道：“孩儿认为应该马上写密信，通知太子回朝，他再怎么说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一旦当今圣上有恙，自然是由他登基为王。”

楼太傅和楼华昭听了点点头，表示赞同。

楼太傅走到书房门口，对着院里的下人说：“把楼瑞叫来。”

楼瑞是楼家的家生奴才，打小跟着楼太傅，身手了得，做事稳重，平日里除了管家，一些需要出远门护卫的，有点危险的事情主要都由他负责，他还负责楼府家丁的操练，楼太傅感念他的忠诚，放了他的自由身，还给他娶了媳妇，楼家的儿子都亲切的称呼他为瑞叔。

楼瑞过来了，恭敬的对楼太傅说：“老爷，找我什么事啊？”

楼太傅叹了一口气说：“瑞啊，现在已经到了我们楼家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当今圣上身体羸弱，已经好久没看到人了，庆王把持朝政想要肃清元老大臣，兵马大元帅已经被他扳倒了，还想攀扯到我们家身上来，还好琰儿机敏躲过了，为今之计，只有把太子从外面找回来，才能防止庆王篡位，这件事情只能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