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娲越想越觉得头疼，只觉得前路茫茫，一片迷雾。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契机。

而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宁无缺，或许，就是她的契机。

宁无缺看着女娲眉宇间那一抹淡淡的愁绪，以及她言语中流露出的无奈，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同情。

这西王母，虽然贵为女仙之首，但看来也是有苦难言啊。

想来也是，这洪荒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即便你有再高的地位，再响亮的名头，若是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终究也只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更何况这西王母，还被架在火上烤，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算计着她。

她的处境，当真是艰难。

宁无缺心念电转，思索着如何才能将这位“西王母”也纳入自己的“忽悠大业”之中。

若是能让这位西王母改变原本的命运轨迹，那自己岂不是又能获得一笔丰厚的奖励？

西王母乃是洪荒女仙之首，若是能够得到她的支持，那自己在这洪荒之中，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想到这里宁无缺决定先给这位“西王母”吃一颗定心丸，让她对自己产生信任。

宁无缺微微一笑，朗声道：“道友此言差矣！道友乃是先天阴气所化，根脚深厚，气运非凡。

又得鸿钧道祖亲封，执掌洪荒女仙，这等殊荣，岂是寻常之人所能企及？

道友执掌素色云界旗，此乃先天灵宝，威力无穷，足以震慑宵小。

依我之见，道友只需韬光养晦，静待时机，便可一飞冲天，成就无上大道！”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女娲听着宁无缺这番话，有些不开心了。

他这番话，未免也太高看西王母！

那素色云界旗，虽然是先天灵宝，但与我的造化法则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这西王母，空有虚名，并无实权，又如何能够震慑宵小？

他这番话，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图？

他既知西王母处境堪忧，为何还说出此等恭维之言？

宁无缺这番话，与其说是对西王母的赞美，不如说是对她的一种讽刺。

女娲虽然心中对“西王母”百般不屑，但她毕竟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

转瞬之间，她便已平复了心绪，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抹淡淡的微笑，只是这笑容中，多了几分玩味。

她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香袅袅。

“道友方才所言，句句珠玑，字字铿锵，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只是......道友自己，真的相信这些话吗？”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宁无缺：“道祖鸿钧，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这一点，贫道自然不敢否认。

但是，道友莫要忘了，如今这洪荒世界，乃是巫妖量劫。

巫族与妖族，才是这一量劫的天地主角，气运所钟，大势所趋。”

“道祖虽强，但终究只是一个人，他又能如何？

难道他还能以一人之力，逆转天数，改变这洪荒大势不成？”

女娲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道祖慈悲，怜悯众生，这一点，我也深信不疑。但是，慈悲不代表软弱，更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

若是只靠道祖一人，便能庇佑洪荒众生，那还要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做什么？

这洪荒世界，又何须争斗，何须杀伐？

道祖高居紫霄宫，不理世事，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将我等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任由巫妖两族争斗，生灵涂炭，这又岂是慈悲之道？”

话音落下，女娲的眼神变得有些冷冽。

紧紧盯着宁无缺。

这西王母，不过是鸿钧道祖手中的一个傀儡罢了。

她有什么资格，享受这洪荒女仙之首的尊荣？

又有什么能力统御这洪荒万千女仙？

她不过是仗着鸿钧道祖的庇佑，狐假虎威，耀武扬威罢了。

而我，女娲，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才是这洪荒世界，最有资格执掌乾坤之人。

我的造化法则，玄妙无穷，可创造万物，可衍化众生。

女娲才应该是这洪荒世界，最应该被敬仰，最应该被尊崇的存在！

宁无缺听罢女娲这番带着几分“大逆不道”意味的言论，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拨弄着漂浮的茶叶。

缥缈观内，静谧无声。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以及茶杯与茶托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

良久，宁无缺才缓缓开口：“道友所言不无道理。只是，道友似乎只看到了表象，而未曾洞悉其本质。”

他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女娲，眼神深邃：“道友可知，何为天道？何为圣人？何为棋局？”

他并没有等女娲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天道，乃是这洪荒世界的运行法则，至高无上，不可违逆。

圣人，乃是天道的代言人，代天执道，教化众生。

而这洪荒世界，便是一盘巨大的棋局，众生皆为棋子，在棋盘上厮杀争斗，演绎着一场又一场的悲欢离合。”

“道祖鸿钧，便是这盘棋局的执棋者。他高居紫霄宫，俯瞰众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的每一次落子，都影响着这洪荒世界的走向。”

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道友方才说，道祖不理世事，任由巫妖两族争斗，生灵涂炭，这是不慈悲。但道友可曾想过，这或许正是道祖的慈悲所在？”

“道友可曾听说过‘养蛊’之说？将无数毒虫，放入同一个器皿之中，让它们互相厮杀，互相吞噬，最终存活下来的，便是蛊王。

这蛊王，虽然经历了无数的杀戮，无数的痛苦，但它也获得了最强大的力量，最顽强的生命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道祖此举，与养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让巫妖两族争斗，让洪荒众生经历劫难，这并非为了毁灭，而是为了筛选，为了培养出真正的强者，真正的精英。”

“道友，你我皆是这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我们的命运，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