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脑袋轰然炸开，全身血液逆流，眼眶通红。

脑海里闪过几个大字。

【这都是你的报应。】

回忆拉回三年前。

其实我在江清衍身上付出了许多，不只有金钱，还有我全部的情感。

但他总是冷冰冰的，不肯领我的人情，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忍辱负重的样子，像我是什么瘟疫。

江父一周年忌日那天，我早早准备好了一切。

临行前，我想让江清衍能对我说两句好听的。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好歹也好说声谢谢吧？】

其实我只是想看江清衍冲我笑。

那天之前，我在楼下碰见他和同届学姐，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江清衍目光柔和，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若没有你的出现，我可以自己赚钱养我爸。若不是你散播的那些包养消息，我爸不会对我失望，认为我是个吃软饭的人，更不会突发心脏病！】

【你以为有钱很了不起是吗？现在你满意了！但我告诉你，我永远最恨的人都是你温汀黎！】

这是在一起这么久以来，江清衍第一次对我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我错愕，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的眼睛如鹰，犀利，冰冷，尖锐，像一刀刀剜在我心上的利刃。

【可是江清衍，那些谣言不是我传的。】

我有些委屈，他从来不听我的解释。

【够了温汀黎！你的那些烂借口，和你的人一样，虚伪假意！】江清衍冲我咬牙切齿。

我的心凉了半截，也来了脾气，放狠话：【好啊江清衍，今天你自己去墓园吧！把这些钱给我捡起来！】

包里的现金被我仍在地上，踩在脚底。

江清衍没钱，我逼他一张张捡起来。

直到他满目隐忍，来到我脚前，正要拾起最后一张钞票时，我一脚踩上他的手。

我气上头了，并未想真的伤害他，我舍不得。

可他实在不该说我虚伪。

于是，此刻的江清衍做了和三年前的我，一模一样的行为。

见我不为所动，江清衍俯身，在我耳边恶劣地低语：【听说你妈病了，很急用钱吧？捡啊，就像你之前命令我那样。】

我背后生寒，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原来才不过半天时间，江清衍就已经把我调查了个遍。

他说得没错。

两年前我毕业后，父亲的合伙人卷钱跑了。

财政严重亏空，讨债的凶神恶煞，我妈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全身瘫痪。

父亲一夜白头，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连房子都抵押了，冒着生命危险做下井疏通，一年前因面罩质量不好，不幸遇难。

如今全靠我撑着长期住院的母亲。

想起生活的负担，我屈服了，双腿一软，跪下。

颤抖着伸出手，把一张张钞票捡起来。

就在我以为江清衍会踩我的手时，他并没有。

【这就对了，学会当乞丐乞讨，比保洁赚得多。】

江清衍只是继续出言羞辱。

我挤出一个笑，配合他：【江.总说得对，我就是乞丐，多谢江.总施舍。】我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泪，至少这比踩手强多了。

江清衍皱眉，眼神阴沉得可怕。

【温汀黎，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